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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52.第152章脆皮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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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 脆皮鴨

飯桌上的菜還熱騰騰地冒著煙,雞肉嫩牛肉脆,魚肉汁香嫩滑,蒜泥白肉入味。

桌上硬菜居多,大家吃得十分過癮,酒香肉香,滿滿的節日味兒。

對方說了什麽,湯芫神情緩和了一點:“不用,就今晚,辛苦你了,節日快樂。”

湯芫拿著手機回到飯桌邊的時候,碗裏多了幾只剝好的蝦,旁邊林惠敏還在剝:“這蝦鮮,肉又甜又脆,就是你這孩子不愛吃殼,吃點兒殼好。”

湯芫抱著林惠敏的手,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:“我媽最好了。”

“得了得了,趕緊吃你的,過節還那麽多電話。”林惠敏抽兩張紙巾把手擦幹凈,給丈夫夾了一大塊紅燒魚肉,“這魚黑胖黑胖的,煮好了肉還厚著呢,

飯桌上的菜還熱騰騰地冒著煙,雞肉嫩牛肉脆,魚肉汁香嫩滑,蒜泥白肉入味。

桌上硬菜居多,大家吃得十分過癮,酒香肉香,滿滿的節日味兒。

對方說了什麽,湯芫神情緩和了一點:“不用,就今晚,辛苦你了,節日快樂。”

湯芫拿著手機回到飯桌邊的時候,碗裏多了幾只剝好的蝦,旁邊林惠敏還在剝:“這蝦鮮,肉又甜又脆,就是你這孩子不愛吃殼,吃點兒殼好。”

湯芫抱著林惠敏的手,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:“我媽最好了。”

“得了得了,趕緊吃你的,過節還那麽多電話。”林惠敏抽兩張紙巾把手擦幹凈,給丈夫夾了一大塊紅燒魚肉,“這魚黑胖黑胖的,煮好了肉還厚著呢,芫芫調的汁香,不鹹,我怕汁掛多了魚肉吃不出鮮,你自己蘸著吃吧。”

轉頭又往丫丫碗裏夾蝦,對著丫丫滿滿當當的一碗瞪她:“剛才夾的還沒吃完……你跟你姐一個不愛吃蝦殼,一個抱著蝦殼吸個沒完沒了……”

丫丫哢哢地咬下一口蝦,邊嚼邊含糊地回:“蝦殼姐炸得脆,殼是最入味兒的,肉沒味了,你們都不會吃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林惠敏筷子一轉,又給汪琪夾:“琪琪還是這麽瘦,多吃點啊。”

“阿姨,我比一個月前重了十斤了。”汪琪哭笑不得。

林惠敏上下打量了汪琪一眼,雷厲風行地往她碗裏加了一條蝦:“十斤也不知道吃哪兒去了,趕緊多吃點兒知道不?你還沒怎麽吃呢。”

湯芫打趣地跟汪琪說:“有一種瘦,叫你媽覺得你瘦。”

汪琪笑:“阿姨你也吃,別光顧著我們了。”

她眼眶泛酸,差點兒掉下眼淚來,趕緊收斂情緒——敏姨一直以來都很照顧她,但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,她沒來由地傷感起來。

她痛恨自己的家庭,並不是痛恨他們不愛她,而是痛恨他們不懂親情的珍貴。在他們眼裏,只有男的才是家裏的寶,女的生來就是為家族服務地,沒有地位,是奴隸一樣的存在,是骯臟的,不配擁有家庭這麽稀罕的資源。

湯偉鵬眼見又要就這倆孩子的吃飯問題憂愁一番,趕緊給老婆夾了一塊最好的五花肉。

林惠敏點了點這幾人:“你們一個德性。”

雖然是這麽說,但還是吃了一大口肉,就一口飯,肉香在嘴巴裏塞得滿滿當當,嘴角不自覺地就掛上了滿足的笑容。

五月初五,她的女兒們和丈夫都在身邊,這是幾年前的她不敢想象的事情。

湯偉鵬看到老婆笑,也開心地無聲笑了起來。

洗碗的時候,汪琪一邊接過湯芫沖過水的碗碗碟碟往洗碗機裏放,一邊打量著湯芫,她說:“洗碗機還洗得挺幹凈的。”

湯芫心不在焉地應:“可不麽。”

汪琪正色:“湯芫,怎麽了?”

湯芫直了直腰:“什麽怎麽了?”

汪琪指了指插頭:“沒插電呢,你想什麽。”

湯芫重重地呼一口氣:“沒想什麽。”

“不能跟我說?”汪琪說,“你剛剛還教訓我呢,要不就是這事我聽了也幫不上忙,解決不了。”

湯芫笑了笑:“還是跟你說話痛快。剛才莊時澤的舅舅給我來電話,說衛生局那邊要來檢查,讓我今晚準備招待一下,配合他們工作。”

汪琪瞪圓了眼:“今天?找碴來的吧?他們不放假?不過節?”

湯芫無奈地搖搖頭:“看來之前來店裏吃甜吃鹹那老眼鏡和小眼鏡行動了。”

湯芫口中的老眼鏡心情頗好,圍著圓桌挨個敬酒:“來來來,領導辛苦了,我先幹,您隨意!”

皮松肉墜的領導舉起酒杯:“客氣啥,為人民服務!”

於是一桌子嬉笑。

“這節日還要領導們跑出來,是我們的不是。”小眼鏡舉起酒杯,“我先幹為敬!”

又的一杯酒盞碰撞。

領導說:“這粉絲蒸沙蟲做得不錯,味兒鮮,粉絲也不軟,你們廚師是廣西人?”

另一個領導說:“這玩意兒補,對女人好,有些地方的人吃來下奶。”

說完吃吃地笑起來。

另一個說:“張局就是會吃。”

一幫人紅著泛油的臉笑得□□,差點兒現了禽獸形。

小眼鏡get不太到他們的笑點,只能跟著咧嘴哈哈哈個沒完。

張局心滿意足,抹了把嘴:“飲食行業最重要是什麽?衛生!這點你們都要跟院長學習學習,那這院裏衛生做得多好!”

桌上還有好幾個其他店的老板,帶著擋酒的小跟班。

大學聽了這話心裏都不是滋味,這菜這酒大家都份出錢,他一個自封的破院長就拿材料順便加工一下,味道不好不壞,怎麽功勞都落他頭上去了?

雖然不服氣,臉上功夫還是該做足的,趕緊說要向院長學習。

其中一個小跟班脾氣急,是老板臨時沒人抓來的,沒怎麽見識這種虛偽的場面,被惡心的厲害,半斤白的下肚就沈不住氣拍桌子站起來,扒拉個空酒瓶子當話筒:“院長做的啥生意我們做的啥生意?逼格高高的,一年到頭也沒做幾單生意,我們天天做牛做馬似的迎來送往,衛生差那麽一點大夥兒說正常不正常?啊?正常不正常?太tm正常了!就這樣我們都還達標!大夥兒說對不對?就說對不對?!”

那句話怎麽說來著,最怕空氣突然安靜。

一桌子人都看著老總,老總急了,把這楞頭青按回座位上:“坐下!彪乎乎的跟誰倆呢!”

然後彎著身子賠不是,連著灌三杯,灌完狠狠地長嘶一聲,他也著實多年沒親身上陣了,回去非宰了這崽子不可!

張局呵呵一聲,皮笑肉不笑:“年輕人。”

一桌子人惋惜地搖頭。

被按在椅子的小年青透過醉眼仿佛看到一群猴子在甩頭,心想,完犢子了!

“張局的電話打不進去。”林確皺著眉對電話那頭的人說,“你還睡不睡覺了?聽我的,你現在也不能立即飛回來吧?飛回來也幫不上忙吧?我們處理,懂不?你乖乖睡覺去。”

林確講完電話,又撥了個號,電話一接通就破口大罵:“林烊你是不是傻,湯芫都沒開口你沒事跟小澤說那麽多,閑的嗎?!”

那頭說了什麽,林確終於冷靜了下來:“怪不得,‘入院’的話,是沒信號,政。府愛搞的那套,沒想到那兒用上了……我知道我知道,最近創衛大家都知道,湯芫也不傻,這事兒擺明了有人給她下套……我們得商量個辦法出來。”

“你有沒有那一掛的人?”林確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,“要是認識人,也就小事一樁,這事兒我們都處理不了面子往哪擱,問題是我不熟那邊人,人家不定賣我賬。”

那頭林烊也是一籌莫展:“別說你了,當時我算是得罪過這人,當初我環保城的項目跟這人打守資產。,這人特別賤,明示暗示我要上貢,當時差點沒吵起來。現在他別說幫忙,不給我下絆子就萬幸了。”

“什麽沒給你下絆子,現在他就在給你下絆子!”林確伸手揉著額角,“江城但凡是個會看事兒的,都知道湯芫和她的公司跟咱們多少有點關系,現在突然說要檢查她的店,擺明了是要給咱們臉色看。”

林烊不服氣:“這我就不明白了,照你這麽說,但凡是個會看事兒的,都知道湯芫在案大旁邊的總店是路家的產業,能拿下那裏的人都是路家罩著的,誰還敢弄路家罩的人?!”

“你註意著點啊,別把你那套江湖話搬出來。”林確差點沒把額角搓掉幾層皮,“你傻啊!路家是那些人敢弄的嗎?你怎麽就糊塗了呢?他們當然不敢對案大那邊的總店下手,但是南岸路這邊跟路家沒關系,看現在這樣子,路家也沒發話,不然他們能下通知檢查嗎?下通知都是給了點面子了好嗎?不然直接過來,殺你個措手不及你能怎麽著?”

林烊不是看不懂,就是覺得這麽點小事壓根不是事兒,他就是氣昏了頭:“知道知道,往廚房丟倆老鼠仨蟑螂,他再一幫子人沖進去坐實衛生差的名頭……哎,我就是不明白,防壟斷防壟斷說了那麽久是說著玩兒的是不,我……”

“誰壟斷了?啊?誰壟斷了?人食膳醫院壟斷了嗎?”林確松了松領帶,“這事兒,人我們已經找了,最後實在沒辦法,咱們就勸湯芫棄了南岸路那間店,反正口碑已經做起來了,哪兒開不是開?”

“這口氣就這麽咽了?”林烊覺得不可思議,“被人照著臉打不還手?”

“不然怎麽著?”林確厲聲,“你還跟以前一樣找人去弄他嗎?你老婆知道看她怎麽收拾你!”

林烊一聽這話,立馬蔫了,沒作聲。

他其實也只是說說而已,他早就是當初那個楞頭青了,做事會替林家著想,可是有時心裏氣不過,打打嘴炮總可以的吧!

林確的聲音透著疲憊:“行了,咱們為湯芫的事兒也幫了不少,她幫咱家的都記著,所以咱們也沒少幫她不是?這事兒盡力就行了。”

林烊也沒辦法:“道理咱們都懂,可這事要是辦不好咱們怎麽跟小澤交待?”

林確把整條領帶從衣領抽出來:“這事兒不會辦不好,你怎麽定義辦好?我認為就算關了南岸路的店也沒所謂,到時咱們給湯芫在方舟國際上弄個小店面,就兩房一廳那種,做真正的私房菜。”

林烊一聽那個高興:“這法子好!方舟那是什麽地兒啊,湯芫就是一個菜開出千兒八百都有人砸錢吃的地兒!行!就這麽決定了!讓那幫孫子自個玩兒去吧!”

“謝謝確叔。”湯芫心中也有數,“讓你們費心了。”

湯芫明白,這次自己實在是太被動了,要想不同流合汙,她就得拿出點骨氣來,但同時她還要考慮經濟問題,雖然已經足夠花,但是因為被人打壓導致經濟損失,也太虧了。

“遲早都是一家人,你太客氣了。”林確說,“挺不好意思的,看起來是我們退縮了,弄得有點兒狼狽,不過到時林烊給你牽線在方舟租個兩室一廳,你要是資金不足的話,我這邊可以墊付,我相信你能賺回來。”

“確叔,我明白的。”湯芫說,“我們沒必要雞蛋碰石頭,而且,就算沒這件事,我也早就在考慮要不要關掉南岸路的店,以後我會去……時澤那邊,這個店交給誰我都不放心。”

湯芫平時裏叫莊時澤就是“男朋友”,“時澤”這種叫法對於她來說實在是生疏,剛才差點兒閃了舌頭。

“那是。”林確聽了也高興,心想要是跟那小子說,他肯定得美翻天了,“方舟那邊你考慮不?我建議你先開,畢竟你要過去也還有一段時間,我給你保證,小澤絕對不會出去鬼混!”

湯芫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:“我相信他。”

她上輩子雖然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,但是她還願意去相信。她對莊時澤有信心,就像莊時澤對她有信心一樣,大家在不同的半球,就當是種考驗吧!

真心相愛的人縱使相隔萬裏也心系彼此,心裏沒有對方的即使同床也會各懷鬼胎。

林確說:“如果你確定了,那我們現在就著手給你找房子。你有什麽別的想法沒有?”

“想法還是有的。”湯芫沈吟片刻,“雖然我知道無論我的菜做得多好吃,結果都不會改變,但是該做的還是得做全套。確叔,你不是說他們去那醫院吃飯了嗎?有沒有辦法拿到菜單?”

林確放松地笑了:“這個你就問對人了。”

林確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,他的確在那邊放了人,不然他也不會知道那夥人去醫院吃飯去了,他沒有千裏眼,就只能安排幾個眼線了。

醫院內,飯桌的氣氛著實過於尷尬。

老總騎虎難下地灌了三杯之後,對方似乎還不解氣,他心裏清楚,接下來他得喝到最後了。

張局笑呵呵:“小夥子還是太年輕了啊,年輕別喝太多酒,傷身。”

老總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,一把把那發酒瘋的倒黴蛋推出去:“別跟這待著,走你的!”

那倒黴蛋還不至於太醉,推開門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身後老總憤怒的咆哮:“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!”

倒黴蛋“嘁”了一聲,外套往肩膀一甩一搭,吹著小口哨腳步輕快地離開。

倒黴蛋一出醫院門就上了輛計程車,計程車開出沒多久,表都沒跳他就付了錢下來,上了路邊停的一輛黑色轎車。

他一身酒氣,還是眼神清亮。

電話響,他接起:“是,我出來了……上車了,嗯,可以。”

四十分鐘後,低調的轎車轉進了案大的小路,輕輕地滑到“湯祖經”門前。

酒氣十足的倒黴蛋同志系了系西裝的扣子,下車,上樓。

“湯小姐你好,剛才一頓全是大魚大肉,具體的菜式,我想想啊,我一樣樣說……哦,對了,我姓陳,叫我小陳吧。”小陳一見到湯芫就忍不住開啟炮彈模式。

汪琪給他端了杯蜂蜜:“喝這個過過喉嚨,舒服點兒。”

小陣趕緊接過:“謝謝謝謝!我倒不醉,那離醉還遠著呢!身上的酒氣都是喝的時候一猛子灑身上的!哈哈,蒙他們一回。”

話是這麽說,他還是灌了一大口,不醉,可嘴巴它苦啊!

好容易緩過來了,小陳說:“開頭一個湯,海參湯。雞做的辣子雞,一個花菜,孜然炒的。還有魚,魚做的松子魚,清蒸大閘蟹,那廢物院長說是澄陽湖的,吃著倒是吃不出哪湖的。油悶大蝦,螞蟻上樹,豬肉炒粉條,那個那個椒鹽小土豆,梅菜扣肉,粉絲蒸沙蟲……那玩意兒說是蟲,弄得倒是挺好吃的,就是知道是蟲有點難下嘴。還有啥還有啥……還有涼拌皮蛋,拍青瓜,炸花生米,拌木耳……喝的酒好像是……不,應該就是路易十三,還有白酒是他們自制的,不知道牌子。對了對了,還有一道,叫脆皮鴨,不是烤鴨啊,好像是炸了,炸得特別幹,挺脆,就是有點兒鹹,就這麽多了。”

湯芫跟汪琪對視一眼,說:“好像一桌子大雜燴,看不出菜系。”

小陳深有同感:“可不是麽!那院長怎麽說來著?食膳養生,凈吃些高膽醇的玩意兒,可人家偏偏說沒關系,原料不一樣。我是吃不出什麽個不一樣法,是比超市裏買的鮮那麽一點,可再鮮也就那樣了,一般酒樓的水平唄。”

汪琪也覺得:“都是宴客常規菜。”

送走了小陳,湯芫先從“菜譜”那兒買齊材料。

汪琪不是很明白:“為什麽一定要問那邊吃的是啥?知己知彼我懂,可是咱們橫豎都要關門大吉了,還給他們做那麽多幹啥?”

湯芫把材料一樣一樣地放好:“我要做的,就是跟他們吃的一樣的菜,但是,只備紅酒,咱們自制的米酒。”

“可咱們哪來的自制米酒?”汪琪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,“‘菜譜’有。”

湯芫點點頭:“當時收錄的是陵鎮最有名的一家自制米酒,我們那兒鄰近鎮子村子的人都到那家打酒,那店家從來不為了沖量就亂釀,十年如一日出品穩定,那酒一端出來可是香了整條街,又香又醇,沒喝就先醉幾分……”

“聽你這麽說我這不喝酒的人都想喝了。”汪琪羨慕,“你們陵鎮好像有好多好吃的。”

湯芫笑:“那是,我們那做飲食生意特別容易賺,一個小破鎮子,走幾步就有大排檔,半夜都還有不少客人光顧。”

汪琪坐在旁邊幫助整理食材:“我好想去你家鄉走走。”

“會有機會去。”湯芫說,“要不是我特別討厭見到我奶奶那家人,我有空我就回去,一方水養一方米,那兒的米煮出來的飯對於我來說,味道都是不一樣的。”

“那是!”汪琪笑得眉眼彎彎,“我也覺得只有我家鄉的米煮出來的飯香。”

其他菜都還好,就是那味“脆皮鴨”得先做。

“脆皮鴨是炸的,跟烤鴨的脆皮不一樣。”湯芫跟汪琪解釋,“烤鴨的脆皮是流油的,鴨油香滲進皮裏,皮脆之餘,你咬下去會有油香。但是脆皮鴨是炸的,油不能太多,吃的是酥脆的口感,有一部分人的做法是用臘鴨,洗過泡過,去鹹味之後再做。”

“我明白了!”汪琪腦子轉得快,“那破醫院用的就是臘鴨!”

“對。”湯芫提著鴨子灌水洗肚,“我感覺那種口感都不如現制的來得好,臘鴨是鹹香的,但是是另一種風味。”

“甜面醬遞過來。”湯芫把膀尖、鴨掌、鴨舌剁去。

汪琪趕緊從一堆材料中找到甜面醬給湯芫遞過去,甜面醬是事先裝在碗裏的,同時裝在碗裏的還有其他醬料。

現在湯芫都把切蔥花姜片之類的功夫給汪琪做,汪琪的刀功越來越好,切這些配料根本不在話下。

尤其現在汪琪的手也快了,沒一會兒功夫把配料全部切好,分成一份份,湯芫只要直接拿就成,十分方便。

洗幹凈的鴨子先用鹽搓一遍,再澆甜面醬搓遍全身,裝進保鮮袋裏,加入蔥段、姜片、醬油、料酒、味精、花椒、大料、桂皮、丁香、砂仁、白糖,封緊口袋的封條,晃一晃,醬料就都掛在了鴨子身上。

“這個腌個半天,下午四點多吧,拿出來鉤起來上頂樓晾幹皮。”湯芫說,“到時我再去街中間那家店借個熏箱用用。”

汪琪咋舌:“這麽覆雜,難怪你現在就開始準備。”

“到時還得熏一個多小時呢,時間有點兒緊,不然可以晾久一點。”湯芫說,“其他的也要準備起來,沙蟲得清內臟,空調開大點兒,咱們覺得冷了最好,食材不能壞。時間要抓緊,我懶得一樣樣買了。”

“可是以你做菜的速度,做好了那鴨子還沒晾好吧,到時放太久了不會壞麽?味道會不夠剛做出來的好吧?”

湯芫剛洗完手,敲敲汪琪的腦袋:“我做完一道就收錄進‘菜譜’,到時他們來了我直接從‘菜譜’買出來,你說味道好不好?”

汪琪狠狠的朝腦門兒上拍兩下:“瞧我這記性,你之前就說過很多遍了,當時咱們還商量你出國之後做菜怎麽辦來著,我就是一下子腦子轉不過來。”

松子魚最考刀功,要斜切,手要穩,要想炸出的花漂亮就必須每格都差不多大小,魚皮不能斷,雞蛋打好,澱粉要沾得均勻,確保每條縫上都掛著粉才算合格。

油鍋不能太熱,炸成黃金色就必須起鍋,再炒蕃茄醬,能加糖,酸酸甜甜正好。

辣子雞湯芫曾經做過,慶幸不用再做,可以節省一點時間。

幾個涼拌菜也都有,都是些特別常見的涼拌,好在那‘醫院’賣弄的只是“藥膳原材料”的噱頭,並沒真的要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菜式的打算,所以都還算好應付。

汪琪看著湯芫忙碌的身影,突然就想通了:“你是想讓他們吃出同樣的菜,同樣的配料,同樣的做法的味道差別是嗎?”

湯芫沒擡頭,直接朝汪琪的方向比了個大拇指:“那句話怎麽說來著?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。”

汪琪心驚膽顫:“這還真是劍走偏鋒啊。”

“反正也不指望狗嘴裏吐出象牙來。”湯芫毫不在乎,“既然改變不了事實,那就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力做到最好,無愧於心。我就是要告訴他們,就算是一樣的菜式,我也做得比他們好,衛生什麽的,他們可以大方進廚房檢查,他們要看我現場做也成。”

汪琪點點頭:“你說得對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湯芫一頭霧水:“知道什麽?”

“陳立然他媽媽叫我去吃飯的事兒。”汪琪說,“我不可能一下子就變成跟上流社會的千金們一樣高貴,但是我做到合禮數,盡我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,她愛怎麽說怎麽說吧。”

湯芫沒想到自己一句不經意的話還能給汪琪這麽一番感悟,好生感嘆。

她說:“禮儀什麽的你不要擔心,姐我上輩子可不是吃幹飯的!”

接下來就是小陳說的孜然炒的花菜,其實就是幹煸。

花菜用淡鹽水泡了十來分鐘,湯芫把它撈出來,開水龍頭用流水沖幹凈,再掰成小朵。

幹煸花菜得有點兒辣配著孜然粒,那才夠香,她用了朝天椒和蒜切片,姜末,香蔥段。

鍋裏下油,用筷子戳進油裏,筷子邊剛剛冒泡兒正好,這時放入花菜撞進鍋裏,翻炒,沒一會兒花菜邊兒微焦,立馬盛出。

鍋裏留著剛才炒花菜的底油,開大火加熱,朝天椒、花椒、姜末、蒜片加進去煸香。

再把花菜放進去,加點料酒,加點生抽翻炒。

最後再撒上孜然粒和香蔥段,煸炒一會,香味竄了起來,起碟。

汪琪被辣椒嗆得咳個不停:“我去……我去……好香……可是好嗆咳咳咳……我能吃朵花菜麽湯芫。”

湯芫正刷著鍋,一手把那碟花菜往旁邊推:“你自己拿筷子吃,別用手,燙著呢。”

汪琪手裏的筷子早準備好,雖然剛才吃了一頓好的,可是聞著味兒她還是想吃——燒烤味兒。

辣辣的孜然香,她連著吃了好幾朵,花菜嚼下去還脆著,微甜微辣微香,十分過癮。

油燜大蝦也有講究,湯芫雖然喜歡吃基圍蝦,但是油燜大蝦麽,經典魯菜,原料還是要用渤海灣特產大對蝦。

渤海灣大對蝦半個巴掌長,通體晶瑩飽滿、個頭大、味道最佳,是烹調許多高級名菜的主料。

大蝦洗幹凈,剪須去蝦槍,開背去沙線。

鍋放油,油把鍋底都浸起來,快要冒煙時倒入大蝦快速翻炒,再灑點兒料酒,加入蔥姜絲、鹽,繼續翻炒,然後蓋上蓋子悶一會兒。

然後開蓋加點水,沒過大蝦面,燒一會兒,往裏加一點糖,關小火。

湯芫的鍋蓋是透明的,就是為了隨時掌握好火候,蓋子下紅色的蝦汁開始變濃變稠,開蓋加一點兒醋。

汪琪問:“為什麽要加醋?”

湯芫盯著鍋:“加醋蝦皮脆點兒。”

她開大火,開蓋再翻動幾下收汁,最後汁還剩一點兒的時候關火起碟。

汪琪又是第一個吃蝦的人,蝦身色澤棗紅亮麗,直接把剛才的辣椒味兒蓋了下去,她也不用手,直接一下把蝦頭咬掉,蝦肉蘸湯吃,鮮嫩微甜,油得來潤得適口。

蝦皮脆香,汪琪吃得舔唇,含糊地說:“我剛才要不是吃太飽了,整盤蝦能給你吃個清光你信不?”

“留點兒肚。”湯芫說,“後面還有呢。”

接下來是螞蟻上樹。

這道菜傳說跟竇娥有關,竇娥這妹子特別孝順她婆婆,但是婆婆身子弱,家裏又窮,她能買到的肉又少,能做點什麽呢?

竇娥妹子這時候看到她家碗櫃頂上的粉絲,那還是過年的時候做剩下的一小把。她靈機一動,取下粉絲,用開水泡軟,又將肉切成末,加蔥、姜下鍋爆炒,放入醬油、粉絲翻炒片刻,最後加青蒜絲、胡椒粉起鍋。

做好了她的老花眼婆婆覺得香,問是什麽菜,竇娥妹子說做的肉末炒粉絲。婆婆一看,哎呀這上面怎麽有這麽多螞蟻?

但是嘗過之後連連稱讚,就說這道菜幹脆就叫\“螞蟻上樹\“吧!

於是這肉沫炒粉絲就有了個螞蟻上樹的名字,這個菜湯芫逢是節日大菜必做。

難度不大,粉絲剛才汪琪就已經剪成兩半用清水浸泡起來。

豬肉洗凈切片,剁成肉泥,加入半湯匙生粉、半湯匙油和1小半湯匙醬油拌勻,腌個十幾分鐘。

取蔥段,姜片,盛半碗清水,加入半湯匙生粉,調勻成芡水。

熱鍋內下油,爆香蔥段和姜片,倒入腌好的豬肉泥,加入料酒,鏟子要轉得快,把肉泥煸炒散開,肉色發白。

汪琪把粉絲撈起,控幹水遞給湯芫。

粉絲倒入鍋裏,加醬油、鹽、1雞粉和一勺清水,翻炒至粉絲上色。

最後將生粉水倒入鍋內,與粉絲肉末炒勻勾芡,起碟。

汪琪也不客氣了,吸溜一大口粉絲,頓時覺得人生都圓滿,又滑又香,她還想再下筷,那頭看見湯芫刷鍋準備下一道菜,就又把筷子擱下了。

她得歇一歇,實在不能再多吃了。

豬肉粉條,椒鹽小土豆還有梅菜扣肉這三道菜“菜譜”裏已經有了有再做,那麽要做的就是沙蟲了。

沙蟲還活著的時候覺得讓汪琪不敢直視,那肉色一條條滑溜溜的家夥看起她起雞皮疙瘩。

她問:“湯芫你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叫鐵絲蟲入侵嗎?臥槽,簡直了!”

湯芫當然看過了,但是作為一個廚師,沙蟲又算得了什麽呢?只是被汪琪這麽一說,她看著大漏勺裏的沙蟲,頓時手心都酸了起來。

她瞪了汪琪一眼:“都是你,我本來沒想那麽多的!”

汪琪轉過臉去:“我等下這道菜肯定不吃,你做好收錄完進‘菜譜’就趕緊倒了吧,我的天了我頭皮要炸了!”

湯芫也是深吸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忽略汪琪說的話。

粉絲已經是泡過的,鋪盤底,沙蟲用鹽搓一搓,沖凈沙,鋪在粉絲上。

這道菜要用大量的蒜和姜,蒜末姜碎爆香再均勻鋪在沙蟲上,撒上鹽。

架蒸籠,大火燒開水之後把盛滿粉絲蒜蓉沙蟲的碟子架上去,調大火。

湯芫對還在搓著手臂雞皮的汪琪說:“好了,蓋上蓋子了,看著點時間,八分鐘左右。”

八分鐘很快過,兩人聊一會兒就到時間了,揭鍋,撒點蔥花,拿夾子把整個碟子夾出來。

說好了不吃這道菜的汪琪在聞到沖出來的鮮香,猶豫了。

碟子裏的沙蟲已經蒸成白色,她吞了吞口水,想了想,說:“我試一試。”

最後閉著眼睛吃下去,意外地爽脆,她有點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,嘴裏還在嚼著,一邊狂點頭一邊拿筷子拽著那盤粉絲沙蟲。

“鮮!”汪琪說,“這味道實在令我太意外了!蒜味姜味去腥了,它它它……這我還是說不出它的名字,說出來我會吐的,它好脆!”

說完她還是覺得怪怪的,也沒辦法再吃第二筷了,湯芫也覺得她夠夠的,趕緊收錄進菜譜就放進冰箱了。

這個她媽媽是吃的,別浪費了。

等菜都做得差不多的時候,林惠敏下樓,在廚房外跟湯芫招手:“芫芫,都做完了沒有?做完了過來陪媽媽聊聊天。”

湯芫掃一眼,其實也沒啥好做的了,轉身洗手:“好,媽,我就來。”

林惠敏轉身上了樓,汪琪說:“敏姨的樣子有點兒凝重啊,不會是知道了吧?”

“難說。”湯芫擦幹凈手,“我先上去,要麻煩你收拾一下這裏。”

汪琪把她推出去:“說的什麽鬼話,這裏交給我,趕緊上樓去!”

湯偉鵬沏好了茶,丫丫回房間跟袁可可聊電話了,吱吱喳喳的,隔著房門還聽到一點兒聲音。

林惠敏把電視開了,音量稍微調高,這下就只聽到電視聲,聽不到丫丫講電話的聲音了。

湯芫覺得,她媽媽一定是知道點什麽了。

“芫芫。”林惠敏開口就是語重心長,“我是你媽,你有事兒還能悶過媽媽嗎?”

湯芫苦笑著摸摸頭,果然啊。

湯偉鵬拍拍女兒的肩膀,替老婆和女兒斟茶。

“媽……沒事兒,我能解決。”湯芫喝了口茶,“媽你就別擔心了。”

“你才幾歲啊?”林惠敏心疼女兒,“你大學還沒畢業呢!別人家的孩子大學沒畢業的時候都在幹什麽?享受學校的生活,跟同學去吃吃飯逛逛街,平時上上課,你早早就要擔起一個家庭,媽……媽實在是對不起你……”

湯芫被媽媽說得眼眶發酸:“媽,沒什麽的媽。”

林惠敏調整一下呼吸:“不是,女兒你聽我說,媽媽知道你賺錢厲害,可是媽媽實在不想你這麽辛苦了……對了,你那手霜呢,趕緊抹上……說來聽聽吧,什麽事?”

湯芫覺得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,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,就一五一十地給媽媽講了。

末了她好奇:“媽你是怎麽知道我不對勁的?”

林惠敏本來正苦著臉,聽女兒這麽一說就樂了:“你是我生的,你撅個腚就知道你是拉耙還是放屁!”

湯芫捶了她媽媽一下:“媽!爸你也不幫我拉著媽點。”

湯偉鵬對此只是傻笑著給老婆比個大拇指。

湯芫感覺莫名被塞了一大口狗糧,頓時心裏悶得慌,話糙理不糙,還真的不得不認了。

林惠敏喝了口茶消消膩,清了清喉,自個兒組織了一下語言,說:“南岸路那邊,我覺得你還是關了的好。林先生的建議也不錯,雖然得投很多錢,但是按你的說法,回報快,回報也高,那就不妨試一試。”

湯芫點點頭:“確叔那邊我沒跟他說,我們的錢是夠的,但是我想還是先借他點兒錢,不然我這錢的來歷就顯得有點兒奇怪了。”

林惠敏也讚同這點:“那是,畢竟咱們心裏有底,知道這錢肯定還得上,借點也無妨。不然林先生那麽厲害,他肯定會覺得你這錢有貓膩。”

“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,方舟是可以租,但是這段時間賺來的錢必須全部投進去了。”湯芫說,“我把丫丫的學費給留好了,學校其他雜費那些,可能就得在媽媽這邊的店裏出,咱們買房子的事兒,還得再緩緩,不然負擔太重了。”

“丫丫的學費倒是不用擔心。”林惠敏說,“咱們一定支持她念書,房子急什麽?總會想到辦法的。”

“也是。”湯芫笑著說,“買房子也不怕,最好趁現在買,到時房價漲了,媽媽就不用那麽辛苦了,坐著收房租收到手軟!”

林惠敏憐愛地摸著女兒的頭:“傻孩子,媽媽已經很知足了。倒是你這孩子,就是替大家想太多了。媽媽想了,你時間空下來了先別忙方舟那邊,去陪陪小澤吧,你們兩個雖然天天玩那個視頻,可是總是多見見好的。”

湯芫心頭一熱,紅著臉點點頭,然後說:“我不舍得離開媽媽。”

她上輩子做錯了事,早早就跟媽媽天人兩隔,這輩子她恨不得一直陪在爸媽身邊,把家庭生活的幸福吸個飽。

但是一方面她也很惦記莊時澤,確實,視頻跟真的在一起見面,還是差很遠的。

林惠敏哈哈地笑:“你總是要離開的傻孩子,做父母的,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天天看著你越走越遠,你走得夠遠夠好了,媽媽才開心啊。”

湯芫幾乎是哭著下樓的,汪琪還以為發生什麽事,湯芫把媽媽的話說了一遍之後,汪琪也差點要哭了。

不過哭歸哭,正事還是得做的。

頂樓的鴨子晾好了,湯芫拿了塊鴨湯在鍋裏熬著湯,去跟熏肉店的借了熏箱放進去熏。她也不敢走開,倒不是信不過人家,就是她自己要看著才安心。

熏箱裏加茶葉、白糖和松枝,點火起煙,將晾幹的鴨子入箱熏,看著時間,她得等一個半小時。

汪琪怕湯芫無聊,畢竟手機只能玩貪吃蛇,於是鴨湯熬好了就過來陪她,把心裏關於陳立然和陳立然他媽媽的那些事兒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。

倒完了心裏沒覺得輕松,反而堵得慌。

她有點落寞:“我雖然知道情況是這樣,他媽媽是小看我,但是事實上我就是這樣的人,我就是不夠好,也不可能一天就變得那麽好,改變不了事實的那種無奈你懂嗎?”

湯芫當然懂,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是安慰:“你要知道,陳立然喜歡的就是你,不是他媽媽眼中所認謂的足夠好的千金大小姐們。”

汪琪點了點頭,心情還是悶得厲害,像個等著上刑場的死囚,每一分都是煎熬,就等著解脫的那一秒到來。

鴨子熏好,湯芫取出不放大鍋裏,拿回家加鴨湯蒸至熟爛。

汪琪盛好鴨子控水,湯芫往爐上架炒鍋,下植物油,油冒了大煙,鴨子才下油鍋炸。

炸到金紅色,用鏟子輕壓,皮酥脆時撈出,控油,改刀成塊,碼盤,擺成鴨形,配一小碟花椒鹽。

鴨塊炸得十分幹身,色澤金黃,汪琪當仁不讓地試吃,咬下去“哢”的一聲,表皮酥脆,鴨肉鮮香。

汪琪想,不管了,於是連吃了十來塊,差點沒撐死。

“現在就等晚上了。”湯芫看了看墻上的鐘,“我們過去吧。”

汪琪幫著把下午做的菜在桌子上擺好,跟著湯芫出了門。

“那我們後面已經安排好的客人怎麽辦?”汪琪說,“全部推掉嗎?”

湯芫雙眼明亮,沖汪琪神秘地笑了笑:“當然要推,一個個打電話去推,把原因一字不漏地說清楚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大肥章來啦哈哈哈哈哈哈哈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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